她装着漫不经心地问道：“捐眼角膜的人，多大啊？”
“你问这个做什么？”
姜初雪将被子拉高些，一点痕迹不露，“那不是意味着有一个人要死去吗？如果很年轻的话，多可惜啊。”
裴慕阳是医生，见惯了生死，所谓医生，就是在能抢救的时候不遗余力，但是医生，他比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‘死’。
“是个大学生，发生了严重的车祸。”
姜初雪顿了好几秒，这才再度开口。
“他住你们医院吗？”
裴慕阳没有怀疑她，但也没有明说，“不关你的事。”
不过姜初雪通过他的表情就知道，她猜对了。
这就是她处在暗的优势。
“睡了。”她肩膀滑进了被窝里，裴慕阳没听出她话语间有什么波动。
他没心思管那么多，视线落到了自己的下半身，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好。
……
翌日，裴慕阳和姜初雪几乎是前后脚出门。
医院那么大，要想找个人不容易。
姜初雪在住院部找了小半天，也没得到有用的线索。
她下了楼，打算再去B区碰碰运气。
“姜初雪！”
她脚步猛地停住，一回头，就看到裴慕阳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。
与他同行的，还有个年轻的女医生。
他抬手摘掉了姜初雪的帽子，她脸上架着一副黑超，跟跑来做贼似的，“你怎么会在这？”
她脸小，墨镜正要往下掉，姜初雪干脆拿了下来。
她脑子转得特别快，几乎没有宕机的时候。她伸手挽住了裴慕阳的手臂，“来找你啊，想跟你一起吃个饭。”
“我没空。”
这狗男人的温情全使在了别人身上，甚至还把手臂抽了出去。
女医生双手插兜，一脸看好戏的表情。
微风吹拂而来，阳光照进了层层叠叠的树叶，漏下几缕，成了轻轻摇曳的光圈。
裴慕阳的半张脸沉浸在一片微光中，下颚线漂亮，那件白大褂松松垮垮地堆在他身上。
禁欲气息直飙。
怎么，她就这么见不得光吗？
姜初雪上前，掀开他的白大褂，手臂从他的腰侧搂过去，紧紧地抱住他精壮的腰。
这儿人来人往，裴慕阳脸都快绿了。
“干什么？”
“你吃了吗？”
裴慕阳镜片底下的眼眸，依旧很冷，“现在去食堂。”
“那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他不答应，她可能就不会松手了。
裴慕阳垂眸看她眼，“你吃得惯？”
“吃得惯。”
一旁的女医生神色有些不自然，走也不是，留也不是。
裴慕阳带着姜初雪去了医院的食堂，他点菜，她就在边上看着。
“你吃什么？”男人点完后，这才问她。
姜初雪觉得挺悲哀，她能把他的口味记得清清楚楚，可他恐怕连一个她喜欢的菜，都说不出来吧？
姜初雪随便拿了两样，这才跟裴慕阳坐到了餐桌前。
她刚坐下来，迎面就抛来一句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