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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岁那年,她第一次回到这个家里,惶恐地盯着陌生的司徒太太邹敏看了许久,最终还是只挤出“阿姨”两个字,父亲一气之下罚她不许吃饭。
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偷偷将一个热气腾腾的鸡蛋塞进她手里,对她微笑,“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。”
十几年的岁月里,少年是这个家里唯一的温暖,冷的时候,她就告诉自己,她还有一个哥哥。
司徒透抹了一把眼泪,二十五岁,本该是男人意气风发的年纪,司徒湛却只能受病痛折磨,坐在轮椅上耗尽余生。
“进来吧。”病房里男人清透又有些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扭过头去,司徒透将眼泪擦干净,推开门的时候,已经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脸,指了指手里的保温盒,“猜猜今天早上有什么好吃的?”
司徒湛正在摆弄着面前花瓶里的鸢尾花,听到她这样问,连头都没抬,眉眼一弯,笑得无力却十分清新俊逸,“鲫鱼汤。”
司徒透一撇嘴,将保温盒放在桌子上打开,一边往外盛汤一边嘟囔着,“每次都被你猜中,下次要让宋妈做个你没吃过的。”
司徒湛抿嘴微笑,抬头却看见妹妹红肿的眼眶,一只手拨弄着花叶子,语气漫不经心却笃定,“你有心事。”
司徒透佯装若无其事地一笑,“我能有什么心事,不过就是最近老师布置的课业太多了,快来喝汤吧。”
话音刚落,只听见“砰”地一声,司徒透连忙向司徒湛看去。
那个插着鸢尾花的花瓶碎片四处飞溅,司徒湛双手还保持着方才拿花瓶的姿势,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地上散落的鸢尾花。
或许是司徒湛眼里稍纵即逝的落寞刺痛了她的神经,司徒透眼圈一红,放下手里的汤,低头默默无语,蹲在地上想要收拾起花瓶碎片。
“别动。”
男人的声音从她的头上方传来,低沉到有些微弱,却格外坚定,让她真的就不动了。
她抬头,有些愕然地看着他。
司徒湛弯下腰,缓缓伸出冷白冷白的双手,将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拾起。
锋利的碎片将他的手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,鲜血沿着伤口缓缓渗出,很快染红了釉质细腻的白瓷片。
司徒湛却像是一个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的木偶,依旧一片一片地拾着碎片。
司徒透看着他流血的手,眼泪夺眶而出,声音颤抖,“哥。”
司徒湛的手一顿,嘴角的微笑带着几分苦涩,“哥是不是很没用?”
司徒透握住哥哥的手,心疼地盯着伤口,眼泪啪嗒啪嗒掉到上面,却始终不敢抬头。
不知过了多久,司徒透才终于带着灿烂的微笑看向司徒湛,“再过几天,花房里的鸢尾花就开了。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看,好不好?”
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。
司徒湛看着妹妹通红的眼眶和嘴边的酒窝久久不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