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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年了,街上到处是红色的炮屑,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。人们在火药味中相互祝福,相互拥挤,祝贺新年快乐,祝贺又长大了一岁。这有什么好祝贺的?吴一凡想不明白。对于新年的渴望,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越来越淡薄,直到完全消失。又长大了一岁,除了更加孤独,吴一凡没有任何的变化。吴一凡是喜欢孤独的,喜欢独来独往,喜欢独自坐在电脑前思考,但是新年礼炮中的孤独却是可怕的、可悲的和难以忍受的。
早晨九点,吴一凡的门铃犹犹豫豫的响了。吴一凡没有拽床头的绳子,他翻身一跃而起,慌慌张张的穿衣服,披头乱发跑到门前。
“刚才没敢敲你家门,怕你还在休息。过年好。”对门的老师领着孩子来拜年。
“叔叔新年好!”孩子满脸灿烂的笑容。
“过年好,过年好!”吴一凡既意外又兴奋,他慌忙将客人往家里让。对门的邻居都搬过来一年了,还没有来家串过门。
吴一凡的客厅很乱,到处都是灰尘。吴一凡脸上尴尬的笑着。
“你快三十了吧?该结婚了,找个女人帮你洗洗涮涮,收拾家。”老师永远是朴实的,结婚的目的变得如此简单。
吴一凡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百元大钞,往孩子手里塞。“压岁钱,叔叔给的压岁钱。”
孩子说什么也不要,男邻居也紧紧拦住吴一凡的手。“咱们不兴这个,拜个年,图个吉利,就行了。”
老师多么纯洁的职业,多么淳朴的人,连孩子都教育的这么好。
吴一凡慌忙的在口袋里翻找,他不知道该给孩子个什么样的新年礼物。孩子毕竟是孩子,孩子需要礼物,需要新年的祝福。吴一凡从兜里掏出个漂亮的打火机。“给。拿着,放炮用。”孩子高兴得捧在手里。
巴特羊蝎子照常营业。依然还是三号房间,吴一凡和蝎子面对面坐在桌子前。服务员是个矮个子小姑娘,胖墩墩的,远没有燕子漂亮。
“来!新年快乐。”蝎子举起杯子。
“新年快乐。”吴一凡举起杯子。
“呵呵,就剩下咱俩了。”蝎子说。
“就剩下咱俩了。”吴一凡说。
“咱们喝酒吧。”蝎子说。
“咱们喝酒。”吴一凡说。
……
从饭店出来后,蝎子说,“上车,我送你回家吧。”
“不了,我想一个人走走。”吴一凡说。
走着,走着,吴一凡突然脱下鸭绒袄。“路边的野花,你不要采,嘿!不采白不采!……小老鼠上灯台,偷油吃下不来……大哥大哥你真坏,干嘛解我的裤腰带……”吴一凡大声的唱着,笑着,原来快乐真的这么简单!
蝎子站在车门旁边,看着又蹦又跳,又唱又叫的吴一凡,两颗泪水从蝎子脸上悄然滑落。
吴一凡坐在银行的长椅上,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银行活期存款单,上面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数字,总共是三万六千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