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姑娘白白的,软软的,像个小糯米团子,又可怜兮兮地高举着小手。
那小手带了些肉感,软乎乎的,手心正翻上,露出几寸掌纹。
眼神掠过她不甚清晰的生命线,男子目光微顿,嘴唇动了动。
“活该。”
少女立马露出委屈的神色。
“先生。”
他们快走到走廊尽头,柳棋已有了赶客之意。明媱媱不愿离去,连忙道:
“先生,您不要讨厌我!”
“先生,我以后会按时来上课的!”
“我也会少和您说谎话,成为一个诚信的人。”
“先生,我回去就学着做桃花糕,等我做完了,在给您送来!”
柳棋撑开伞。
“您不说话,就当默认了——”
明媱媱欢天喜地地跳下台阶,一脚踩到雨洼里,雨水啪叽溅了她一腿。
“那就这样说定了!”
她蹦得老高。
“等等。”
突然听到一声,明媱媱转过头去,“先生要反悔了吗?”
柳棋摇了摇头,“公主知道,方才六公主问了我些什么吗?”
明媱媱眨了眨眼。
“策论,”他道,“五月底,宫内会有策论笔试,皇子公主,还有各权贵家小公子皆可以参加。夺得头魁者,皇上会有重商赏。”
她了然,低低“哦”了一声,而后歪了歪小脑袋,“怎么了?”
柳棋忽然道:“公主要参加吗?”
“我?”她噗嗤一笑,“还是罢了,我就不去自取其辱了。”
她虽然不喜欢明皎皎,可有一点对方说得挺对,她不是块学习的料。
“可是,”柳棋沉媱,“其他公主都会参加。”
“那就让他们参加呀,反正又不是非去不可,”明媱媱将点心盒子抱紧了些,“我连读诗都头疼,莫说是读策论了。”
柳棋轻轻皱眉,“明媱媱,你难道不想争取一下吗?”
“争取?”
争取什么?
——明媱媱就是这般,向来不读书的。
——她性子顽劣,就喜欢疯跑,就连柳老太傅都治不了她。
——呵,让她读书,还不如杀了她呢。
——明媱媱,她就是个榆木脑壳,不成器的。
明媱媱,她,不、成、器。
她,算不上是好姑娘。
……
少女忽然有些迷茫。
“争取?争取给谁看呢,父皇吗,母妃吗,还是明皎皎?”
“为什么要争取呢,是为了让他们更喜欢我吗?父皇原本就喜欢我,母妃更是疼爱我,至于明皎皎——她看不惯我,我也不喜欢她。既然这般,我又何必为难自己,去讨好她呢?”
“或是,我读了几句策论,便是努力、用功的人,便是一个好姑娘?”
对方一时无言。
他站在廊下,撑着一把伞,静静地看着她。在柳棋身后,是微暝的天色,和一层薄薄的水雾。
雾气一点一点,往上攀爬。
她还站在廊檐下,朝他媱媱一笑。
“我做不到,就是做不到。我为什么非要拿别人的目光,来定义我自己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