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杨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快，想看看周庭有什么事。
很快，周庭龙行虎步，走了进来。
“儿臣参见父皇。”
光明殿中周庭俯身拜了下去。
周杨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，又把目光移到熊熊燃烧的丹炉上。
“起来吧。”
不咸不淡的音调在耳畔响起，周庭抬起了头。
记忆之中对于光明殿的印象几乎全部丧失，自从周扬沉溺长生之术之后，原主从未来此处一趟。
而今一眼遍观全殿，周庭不由得心中暗惊。
果真如他听闻的一样，光明殿已经大改模样成了这世上最高端的道场。
各种丹鼎法器他从未见过，搜肠刮肚也是闻所未闻。
啧啧啧，长生让人着迷，也让人几近疯狂！
正想着，周庭这才缓缓朝着周杨看去，悄悄打量了两眼。
老皇帝相当魁梧，道袍下的躯干很是强劲。
但周庭却看出了他只是外强中干，内部因丹药而耗损，已经几近亏空。
求长生而死于长生。
可悲，可怜。
心中想着又悄悄组织了一遍语言。
还不曾开口，便看到老皇帝带着戾气的目光。
“说吧，今日来此所谓何事？”
“是来向朕索要钱币，亦或是香车美女？”
老皇帝的脸上带着不屑，眯眼看来。
“父皇！”
周庭摇头应了一声，准备说出已经规划好的言语。
但这时，殿中高大的丹炉里冒出袅袅青烟。
殿外也响起了一阵沉闷悠长的钟响。
“吉时到！神丹成！”
又是一阵尖锐的声音在光明殿外响起。
周杨豁然起身，直视殿外红彤彤的太阳目光虔诚。
看这状态，周庭也不敢开口打扰。
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。
一直过了三两个呼吸，老皇帝这才摆了摆手。
“你退下吧，到了朕服用长寿丹的时间了！”
“美女香车事后会命人送你府上。”
此番好不容易前来，还未达成心中的意图，周庭怎会乖乖退去。
他仿若是没听见一般自言自语。
“只是儿臣昨夜梦到来母后，念及母后生前和父皇锦瑟之好，醒来泪眼潸然。”
“想起父皇宫中藏有儿臣母后画像.”
老皇帝心头一颤，锦瑟之好四字让他忆起和周庭生母谈欢时的画面。
一时间许多回忆涌上心头，老皇帝不由自主又朝着长生殿正对的慈宁宫的方向看去。
慈宁宫是周庭生母的居所。
她死后，老皇帝便未移驾半步。
前几日路过慈宁宫，感念旧情，便去了宫里。
宫中一切，都和多年前一模一样。
不过宫中的西南角却多了一颗碗口般粗细的枇杷树。
据宫女所说，枇杷树是皇后仙逝时所植。
栽种时，只有指头般粗细。
树犹如此，旷为人乎？
冉冉光阴，不觉间便已是白驹过隙。
“唉”
疲惫的叹息声，骤然间在光明殿响起。
老皇帝收回了感伤的目光，投在了周庭身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