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手臂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梅花印记,不痛不痒,甚至甜如食蜜。
其实她不是故意忘记他的,是后来冬日思念他成疾去折梅染了寒病,几个月都是缠绵病榻,反反复复的喝药没见好,致使之前的事情也忘得差不多了,就连那个梅花烙印,她自己都天真的以为那只是胎记,而且它又是生在手臂上部内侧,她不提及,家里人也无法看到。
到此刻,她全都想起来了,依旧是如当年那时的心情,情窦初开,小鹿乱撞。
“殒杀”
她别扭的喊道,尤其像新婚时第一次唤丈夫的小媳妇,满脸的红霞在月亮下令人倾倒。
惊喜、兴奋,还有跟她一样的羞红的脸,没想到自己还有那么多的情感。
与君初相逢,少年青衣,独闯明楼;
月夜重修,琼山仙神,只身亦洒脱。
他早已经忘了自己是何时成为刺客的,常年与剑为伴,疏离人情冷暖,孤独得好像世间只余他一人,仿佛是在遇到她之后,他才知道,原来除了杀人他也有了另外的爱好,那是被整个组织与同行所不齿的含蓄的情感,他曾经想过要摆脱掉,却是被越缠越紧,几乎是蚀了神魂。
然而现在,他终于在心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,他是逃不掉的,他已经入了深渊泥潭,而她是那沼泽里最秀丽的风光。
“你可想好叫我什么了?”
他心情大好的说,又把面具戴上,那张脸因为月光的散去又冰冷了一些,就连他的笑也在阴影里遮去不见了,只是语气比之前温情了不少。
“风间你叫风间可好?”
皇甫婳抬起笑脸,五官是那么的精致玲珑,刚到他肩头的她惹得他又是一阵耳根发热。他怕自己是着了魔了。
“为何是风间?”
“皎皎风上月,粼粼云间仙你不喜欢吗?”
她照样是撅起小嘴,她这个样子殒杀倒是不答应也不行,更何况对于名字他本就没有多大的在意,而且如此好听恰是出她之口,他怕是再没有这样的幸运了。
“好,再好不过。”
他伸出两指宠溺的敲敲皇甫婳的头,眼睛里仿佛有万里波光荡漾。
“风间,我好担心父亲,想快些回去”一面顾着玩闹,她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,她的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,甚至于感觉到一刹那就体力透支了。
“好,我送你。”
风间正色道,揽起她的腰便跃到了半空,脚尖点过树梢,风声大了又小,带着夜里的寒性。
被他有力的臂膀拥住,她自然万分的感到心安与满足,脚下大概百里之距,他们穿梭在薄薄的云里,能闻到清凉的月光的味道。
可能皇甫婳早该感觉得到,父亲的突然不见太过诡异,家仆的死去也验证了迟早要来的暴风雨。
短暂的宁静过后,可能是毁灭的罪孽登场。
她的记忆里面,好像有一颗种子在慢慢发芽,等待着一场大雨把它唤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