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很早起沈青檀就明白，尊严才是奢侈品，并不是人生的刚需，她要不起。
那天晚上赵颐还发了一个欠扁的信息：“今天开心吗？”
沈青檀秒回：“超开心的。”
过了很久，赵颐回复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，沈青檀毫不在意。
从那之后每次赵颐送礼物都是漫不经心的。像是“买鞋时他们硬推给我的丝巾”，“同事买多了一个包匀给我了”，“圣诞节国外有折扣”，“积分再不用年后就过期了”，甚至是“客户送我的我用不上总不能当垃圾扔了吧”。沈青檀通通接受，从不嫌弃，热情反馈，甚至献出相应的情绪价值来表达感恩。
但 29 岁这个生日礼物有点不一样。
沈青檀知道赵颐一定会送自己生日礼物，多半又是哪个品牌的应季新款，她的期待并不高。那天赵颐说他早下班，回来接沈青檀去吃饭，进屋的时候沈青檀就看到他拎着一个礼盒。果不其然他直接递给沈青檀，冷淡地说：“礼物。”
沈青檀先是小步扑过去，搂着赵颐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，然后雀跃地接过来，打开，看到了一双很小清新的尚飞板鞋。说实话，那双鞋当时的定价并不高，又是赵颐自己公司的新款，算不上多贵重的礼物，甚至有点敷衍了。沈青檀一时间愣在那里，组织了半天语言，也不知如何准确地表达感激。
赵颐瘫在沙发上，带着点狡黠，说：“看一下侧面。”
沈青檀看了一下，鞋的侧面做出一个突出的字体编号，29，她立刻明白了用意。
赵颐得意地笑着：“他们好多人都抢这个数字，但谁也没抢过老子，哈哈。”
沈青檀意外地看着赵颐，他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，爽朗又天真，还带着点狡猾幼稚，笑起来露出一整排大白牙，像个没心没肺的男学生。沈青檀有点不敢去相信，他的得意是因为给自己争取到了同龄的编号鞋吗？
不过那种悸动转瞬即逝，沈青檀再看那双鞋时想的是，再过一段时间一定能卖个好价钱。
当苗晨从沈青檀手里接过那双鞋时，首先看了看侧面的编号，然后说：“29？姐姐为什么留了个 29 啊？”
沈青檀有片刻的出神，她脑中突然闪现出生日那天赵颐没心没肺的得意模样，心里难得的涌上来一股不舍。她结结巴巴的，想回答苗晨的问题，可脑子想的确实另外一件事，费了半天劲她才慢慢捋顺自己的想法。
她想把鞋要回来，她不想卖了。
苗晨已经穿上了鞋，在舞蹈室里转悠几圈，做了几个街舞动作，又用手机拍了段小视频。沈青檀就坐在旁边看着她，盘算着等她玩够了就把鞋要回来，钱退给她，实在不行就跟她说实话，她会理解的。
可突兀地，苗晨又脆又甜地说：“姐姐，你周四那天有时间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