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淮阴王府后院,丫鬟婆子在辛兰苑进进出出忙做一团,明明临近年关,人人面上却只有担忧。
前些日子府里大小姐跟着王妃去了梅山礼佛,结果染了风寒,回来就病倒了,病势汹汹连着月余都没能下得了榻,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,结果昨儿夜里也不知怎的竟是开始说起了胡话,怎么叫也叫不醒,活像是被魇住了似的,吓得偌大府里所有人都提心吊胆,唯恐出了点什么岔子。
姜嬷嬷抹着眼泪坐在脚踏上握着的手,一迭声哽咽着唤她的乳名,“玉奴,玉奴莫怕,阿嬷在呢,玉奴不怕啊......”
床榻上,本是胡言乱语的人渐渐安静下来,不多时睫羽轻颤,缓缓睁开了双眼,神色犹自带着几分痛苦。
“玉奴,玉奴?”姜嬷嬷顿时喜极而泣,赶忙转头对一旁候着的采薇道:“快!快去通传王妃老夫人!快!再去请辛大夫来!快去!”
宋撷玉只觉头痛欲裂,脑海中庞杂的画面纷至沓来,耳边更是轰鸣不断,过了许久才稍稍好转,等她缓过神来时屋子里已经挤了个满满当当。
手腕被轻轻放回了被褥中,就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略带几分笑意的道:“郡主已经无碍,只是身子虚了些,好生补补将养些时日便可,日后可再不能叫受了寒,照顾仔细些。”
宋撷玉躺在床榻上目光空洞茫然的望着帐顶,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。
这声音,多少年没听到了?
“多谢辛大夫!”
另一道柔和端庄的女声传来,倒是比她前些日子听的还要年轻许多,也更温和,充满了暖意,比后来淬了冰似的要好听许多。
后来外间又说了什么宋撷玉都没听进去,脑子里昏沉的,只觉得眼前这一切有些熟悉。
像是十年前她跟随母亲去梅山礼佛后那一场大病醒来后的样子。
正想着,帷帐被掀起,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雍容柔雅的女子面容。
“玉奴,可感觉好些了?可还觉着哪不适?”
宋撷玉偏过头看去,愣然,“娘......你怎么......在这?”
出口的声音嘶哑无比,牵连着喉咙一阵火烧火燎的疼。
“快别说话了,娘不在这在哪?你可是吓死娘了,不过出门一趟罢了,竟是病的这样重,娘都险些以为你......”美妇人眼圈泛了红,不忍再说下去。
宋撷玉眨眨眼,“我没死?”
“说的什么浑话!”美妇人嗔怒。
宋撷玉笑,泪珠从眼角滚落,艰难道:“娘,您不恨女儿了?”
美妇人嗔怪的神色转为担忧,“这是烧糊涂了不成?辛大夫不是说无碍了,”说着转头吩咐道:“姜嬷嬷,快快去将辛大夫请回来!”
“辛诉元?”宋撷玉轻声道。
他不是......已经死了吗?
美妇人转回头,“还记得辛大夫,瞧着也不像是傻得,怎的竟说胡话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