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大壮被怼得没了言语，好半天才憋出句话：“你不还钱你还有理了？”
“钱我会还，但不是现在。”
赵文山淡淡道：“纺织厂一百多号人，一个人一个月一百块工资，加起来就是一万多块钱……即便今天你们逼得我卖了房子，也是杯水车薪。”
“说句不好听的，我有钱要赔也是先赔领导干部，你们这里又有几个人能拿到钱？”
人都是利己自私的，赵文山不信这些人能仗义到将赔钱机会让给领导。
他上辈子也是当过资本家的人，对基层员工闹事讨薪之类的事情，处理得炉火纯青。
果不其然，这话一出口，在场原本还很激动的工人们，不少都有些傻眼。
如果闹事拿不到钱，反倒让领导干部得便宜……那不是白折腾吗！
刘大壮更是道：“凭什么先赔他们！”
“就是！咱们一线员工就不是人吗！”有人跟着喊。
赵文山呵呵一声：“你们冲我嚷嚷也没用，这钱要还也肯定是走公账的……到时候拿到钱的是领导，分钱的也是领导，你们自己摸着脑子想想，谁会先得到赔偿？”
工人们说不出话了，只要脑子没坑的人，就能想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。
“那，那我们岂不是帮他们闹事，还讨不到一分好处？”
有个工人突然醒悟过来，当场骂了句：“他吗的，怪不得马国华一直拾掇我来要钱，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！”
“还不止呢。”
赵文山一脸云淡风轻，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戳心：“你们现在可是私闯民宅，还涉险聚众斗殴、迫害他人人生安全……我只要报个警，你们一个个都得进拘留所！”
“进了拘留所就有案底，到时候你们家里的娃娃读书上班，都得低人一等！”
“这些事儿，让你们来闹事的人，没告诉你们吧？”
在场众人纷纷勃然变色。
被人当Q使，只是想起来不痛快，可若是因此影响了自家孩子的将来，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！
大部分人此刻都有了退意，毕竟只是一个月的工资，哪犯得着把孩子拖累进去？
有少部分人半信半疑：“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？说不定你是诈咱们呢！”
赵文山面露讥讽：“老子进的号子比你进的厂都多，你说老子清不清楚？”
问话的人顿时不知道怎么说了，赵文山从前打架斗殴，的确是派出所的常客，对法律比他们更了解实属正常。
话说到这个份上，之前还气势汹汹的工人们，顿时没了主意。
有人忍不住提议道：“那，那要不咱们等几天？只要他肯还钱，再宽限几天也行的。”
“是啊是啊，迟几天拿到钱总比拿不到好嘛。”
不少人纷纷附和，不复之前的强硬，明显有了让步的意思。
赵文山毫不意外，一线员工闹事就是这样，只凭着一股劲儿。
当领导的只要拖几天、磨几次，再分开单独威逼利诱几人，再大的事情也能消弭于无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