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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现在不一样了,桃香和喜顺好得很。因为外面的人都不愿意搭理自个儿,喜顺平日里最粘的,就是喜旺这个哥哥。然而喜旺这次打工回来,原来的小尾巴,却粘上了桃香,对他,甚至都有点爱答不理了。
喜旺看着惊奇,揪着喜顺的耳朵训他:“刚多久呢,这就叛变了?”
喜顺被他揪得耳朵发痒,咯咯直笑。桃香站在房檐下,看着太阳底下一大一小你追我赶,秋天暖洋洋的日光洒在俩人身上,连带着,照得她身上也懒懒的。
这一刻,桃香突然觉得,这门亲,结得真好。
喜旺的死讯,是和他一起打工的朋友带来的。
那是一个同样暖洋洋的白天。桃香正煮着猪食,一边还支使着喜顺去把鸡都赶到笼子里。就有一个陌生男人,急切慌张地闯进了院子大门。
“是喜旺家吗?”那人问。
桃香被这不速之客弄得有些懵。她在围裙上擦擦手:“是,你是......”
男人的眼神就变得有些愧疚,还有些不忍:“嫂子,节哀......”
桃香的眼睛就瞪大了。
男人还在那边说,一边把手上的布包递给她:“喜旺是下工后,去山上摘参摔下去的......他说,想多挣点钱,养你和弟弟。这是我们几个整理出来的,喜旺的遗物,还有我们凑的一点钱,想着能帮嫂子你,度过这个难关......”
桃香的耳边还是嗡嗡的,她好像已经听不进话。手木讷地接过去那个布袋。而那轻轻的布袋,却似乎有千斤重,桃香接过去的一瞬间,就被这重量带得站不稳,扑通一声,半跪在地上。
男人慌了,摇着她:“嫂子,你别激动,你冷静点!”
桃香听不见。
她抬头看太阳,这日头,都秋天了,还这么毒。
想着,她缓缓倒下去。
再醒来的时候,桃香身边,只有喜顺。
屋子里阴凉凉的,喜顺挂着鼻涕守在桃香跟前,见她睁开眼,又拍手说:“姐姐,好看,醒了!”
“好看什么!”桃香一下忍不住,悲恸大哭,嚎啕的声音吓住了喜顺。桃香不管不顾,胡乱拍打着喜顺的背:“你知道什么,还好看,还好看,你就知道好看!”
喜顺呆呆的,愣了会儿,抱住桃香的头。小男娃的下巴在她的头上轻轻磨蹭:“好看,不哭,好看,不哭......”
桃香听了,却更觉心中悲痛,大哭不止,她一把抱住喜顺,看着他痴傻不知愁的脸:“喜顺,你哥没了,你哥没了,你知道吗!”
喜顺当然说不出别的话,桃香抱着喜顺,看着这刺骨黑夜,慢慢蔓延开来。
喜旺走了三个月,就有媒人上门来。
还是原先给桃香做媒的媒人。头上顶朵大花儿,走起路来左扭右扭的。见了桃香,先是做出些难过神色来:“香妹子啊,婶儿也没成想,喜旺竟然是个这么没福气的,这么年轻,就走了!”没说两句,就转上正题来:“你这才多大年纪,是不是?二十不到!男人没了,守着个脑子不灵光的娃娃,能怎么过日子?婶儿这里,有一户人家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