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
我手腕上有一条浅浅的疤痕，颜色很淡，有些白。
倒是没想到他会注意到。
我不动声色。
“这是我小时候从廊上摔下来磕到的，我娘亲说我正好按在瓷片上，割破了。”
萧衍只是抚摸着我那道浅浅的疤。
我有些紧张，浑身紧绷，本来还觉得冷，这下感觉额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来了。
就在我以为他会继续追究的时候，萧衍放手了。
“青栀，你是不是小时候从廊上摔下去，顺便也把脑子给摔傻了。”
你摔傻了。
你全家都摔傻了。
可是转眼一想，这个人没了亲娘，皇帝亲爹又不疼，怪可怜的。
于是我不计较了。
这几天过的都很平静。
萧衍每日里吃饭读书，偶尔还练练武，我就跟着伺候。
我虽然脑子不转弯，但是我手脚勤快啊。
他茶凉了我就给他添热的。
他的兵器生锈了我就给他磨光。
他吃饭的碗口磕了一块我立刻给他换上新的。
我真是一个称职的贴身一等宫女啊。
此时一个称职的我跪在端贵妃娘娘脚下哭的声嘶力竭。
“他自己不看茶盏里的水烫不烫就喝，嘴角都被烫破了皮，那兵器他自己也不看新开的刃，把他最喜欢的一棵红梅花拦腰砍了，还有还有，谁知道他那吃饭的碗是银器制成可遇毒变黑。”
——“娘娘，七皇子中毒，真的不关我的事啊！”
6
萧衍不怪我。
他病恹恹的躺在床榻上，眉宇间因为抱恙平添了几分憔悴。
他的嘴唇很白，干涸的快破了皮。
我伸手去端杯子给他喂水，萧衍看了看我手里的水，还是推开了。
“不烫。”我强调。
萧衍摇摇头，虚弱的躺着，自己拉了被子盖住。
“青栀，我相信你是无心的，你不知道银器制成的碗的用处，这责罚，免了吧。”
他又说。
“但是我听说了，皇子若是病逝，是可以要求宫女活人生祭的，青栀你嘴笨脑袋空空，离开了我怎么活，我放心不下。”
我立刻跪在地上跟他发誓。
对不起，我错了。
“从今以后我会用心伺候好七皇子。”
娘啊我不想陪葬啊。
你当初没跟我说过当宫女还要陪葬啊！
我娘亲以前告诉过我，在这宫里说话，有些人一个字不说，全靠下面揣测心意。
有些人说话只说一半，是给自己留后路。
有些人话很多，死的早。
端贵妃属于第二种。
她把我叫了过去，吩咐我好好照料萧衍，还说这个月底皇上会举办家宴，也会亲自考察一下最近各位皇子的功课。
我是属于第三种，我怕死，我不说。
景芳姑姑提醒我，娘娘说话是必须要回应的，哪怕不懂也要表态。
“哦！”我连忙回应。
“你哦什么，本宫话都没说完。”端贵妃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。
她继续说，因为小十四年龄不大，自幼贪玩，对功课文字实在是没有兴趣。
偏偏皇上要在家宴上出题考大家，要皇子们自行写出一篇策论来。
小十四根本写不出来。
“七皇子的文采一向是众多皇子里出众的。”
景芳姑姑又提点我，我忙不迭的表态：
“娘娘说的是，我也觉得是。”
端贵妃不想理我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