割深了。她一屁股跌坐回地上,望着小臂上的伤口,有些气郁。落刀时避开了大血管,完全可以更精准地制造看似唬人实际没什么大碍的伤口,现在这道口子比预想的小,但过深,显得很亏。她抬起头,感觉脑袋沉眼皮重,视线所到之处黑乎乎一片。
不行,还没走完流程,不能不省人事。
“莉莉!”
是润成的声音。她努力撑开眼皮,看见一个模糊身影,不远处似乎还有六姐的喊声,她强行让神志回来,念完这段打好草稿的台词。
“让六姐走吧,我不小心跌倒,手正好蹭上碎花瓶。”交代完毕,她放松了,彻底昏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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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醒来,她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。润成坐在病床旁,手握拳撑着太阳穴闭目养神。
她抬起手臂,伤口已经被包扎,纱布里侧略微浸出一些血迹。她坐起来,脑袋还有些昏沉,窗外夜已黑,她盯着漆黑的窗外景,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为何受伤。
“终于醒了,现在感觉如何?”
“还行,只是头有点晕。”
“那再躺一会儿吧。”
“在医院躺不如回家躺。”她放下腿,还没站起来就被润成按住。
“我已经付过这里的病房费。”
这是一间豪华病房,陈设几乎与酒店无异,费用自然不少,但金三少关注的重点一定不是钱。
“你不想回金府。”
润成轻笑一声,“你这个人还有点聪明。我爹找我,我用陪你看病糊弄了。”原来他应对长辈也并不是表现得那般游刃有余。
“六姐呢。”
“她说伤口是你自己划的,我来了气,领她去巡捕房,跟她掰扯好一会儿才让她走。”
“三少爷会为认识没多久的助教出气,真是出乎我意料。”
“我不能容忍有人当面给我的客人难堪。”
她欣慰又生气,欣慰的是金三少有些不错的做人原则,生气的是或许她本可以不让自己受伤,当时实在太心急。她想哭一场,哭自己是个蠢蛋,可现在不能哭,只能绷紧脸盯着木地板。
“那个女人讲了有关你的事。”
“我的事三少爷不早就一清二楚吗。”为堵住接下来的对话,她立马出门找医生复查,又在护士房里喝了一碗鸡骨汤,招呼润成回金府。
司机老徐说,当时她手臂上的血一个劲儿地往外冒,润成少爷可急了,把她从酒店抱上车,又从车里抱进医院,来来回回踏了不少台阶,累得气喘吁吁。等医生安顿好她,又马不停蹄再回酒店把扣下的女人带去巡捕房。
她知道老徐这番声情并茂的吐露就是为了让她感谢润成,便闭上眼睛装睡。
老徐说完,发现莉莉没反应,好奇地回头一瞥,“诶唷怎么睡着了?”。
润成让他专心开车,不必说些有的没的。
估摸着快到金府,莉莉悄咪咪把眼睛睁开一条缝,视线一转,发现润成正盯着她,很难说表情是讥讽还是真的感到有趣。她觉得浑身一冷,又把眼睛闭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