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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爹,收获怎么样?”许火问道。
许老汉没言语,他脸上的气息感染了许火,许火心中就感觉到一阵失落。
他不再问了。
他把木桶提在手中,木桶也确实很轻,里面有十几条不大的鲫鱼。
许火把桶提进仓房,把鲫鱼倒进缸里,那样一来,鲫鱼能活的时间更长一些。
许老汉一屁股坐在家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上,身子仿佛散了架。
许火把许老汉湿了的外衣接过来放在一旁的架子上,道:“爹,再打渔的时候,您不妨让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许老汉一怔,睁开了眼睛。
但听许火继续说道:“我不小了,也经常在江边玩,何况我又喜欢吃鱼,爹您打渔怎么能少得了我呢!”
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初衷。
许老汉年纪越来越大,他实在不想让老爹一个人奔波。
对于自己收养的这个孩子,许老汉怎能不了解他的秉性。
他苦笑一声,道:“火儿,你就对爹那么不放心吗?”
许火的脸一下子就严肃起来,他以为许老汉不高兴了。
许老汉并未不高兴。
人不服老是不行的。
世上有几个廉颇呢!
廉颇老矣,尚能饭。许老汉老矣,有心无力。
他直起身子,道:“火儿,你别怪爹埋怨你,对爹不放心你就该指出来,用不着拐弯抹角地包容爹。你对爹不放心,爹何尝对你放心呢!之所以我不让你跟我去打渔,并不是因为看你年纪小,爹心疼,而是江面上甚至是海面上的苦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,你有做好吃苦的准备?”
是啊,人不应该打没准备的仗。
可有几个人能做到时刻准备着呢!
许火没想过这个问题,小孩子,总是一根筋。
他沉默了。
但就那么一下,他想清楚了。
他抬起头,道:“爹,我们是一直都在吃苦的。”
如果他说出一番豪言壮语,许老汉会不为所动。
如果他退却,许老汉依然会不为所动。
但他偏偏就选择了区别于这两种方式之外的另一种方式,他用最平常的表述来彰显他内心的独白。
这该是一个小孩子所有的智慧吗?
那实在算不上智慧,他只是想到这里,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。
许老汉完全没有了阻止许火的理由。
他们一直在吃苦,在陆地上吃苦,为何就不能到江面与海面上吃苦?
许老汉长叹一口气:“好,明天你就跟爹一起去打渔。”
他们父子就是这样,平时很少对话,即便对话,也很简短。
但他们都能从简短的话中明白对方的意思,他们之间的羁绊是世界上最简单也是最深奥的羁绊。
相互之间的关怀,不一定非用语言来表达。
语言说到底只是一种工具,假如世界上没有语言,人就会千方百计地找到其他工具替代语言。
但是什么能替代心呢?
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心。
心与心之间的交流,是最深的交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