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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般来说,许天成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捧着书细读,此外,隔壁刘苑村的一个农户会时不时找上门来,与许天成在房中讲话。这两人应当是好友。
深夜里,两人依旧是分被而睡,似乎达成了共识。
这样的日子,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只是两人之间的一些相处细节,被许父敏锐地察觉。
前院,柳珍儿抓着手里剩下的蔬菜,往石子地上放。等了一会儿,鸡崽子们跑动着聚成一团,分食菜叶与混杂的谷物。
她蹲下来仔细地看,消磨时间。然而视线里闯入一双透黑的略有磨损的布鞋。
“……爹。”柳珍儿抬头,这才发现原来是许父。
许父大约四五十岁,衣服穿的是普通布衣,比起源溪村大部分人来说要好很多,只是脚上的鞋依旧很朴素。由于年轻时经常务农,他虽然发了福,身体还是柴实。
“许珍儿,”许父眯着眼睛,压低粗粝的嗓音问道,“你嫁过来也有几日了,咱们天成哪儿惹你不高兴?”
她纳闷地歪了歪头,不知许父此言何意,“爹,我与他……我与相公相处得很好。”
“是么!”许父摇了摇头,老脸皱巴巴的,“可我看你们两个——”他没把话说完,小眼睛上下扫了扫,然后暗示性地点点头。
奇怪的是,柳珍儿却看明白了他在说什么。羞怯的红霞爬上脸颊,柳珍儿下意识捂住胸口,斟酌了一会儿,没好意思开口。
原来是他们没有同房的事被发现了。许父许母这种人精,当然一眼就看得出来异样。
许父过来人般劝道:“我们许家虽然也是村里的,条件也没见有多差。你和天成好好过日子,收收心。”
一番劝诫,柳珍儿都是羞红了脸听。但在羞涩之余,她也察觉到了不一般的信号。许父喜爱许天成,但是许母却不一样。
据说,这婚事是许父为许天成谈的,许天成读书的银子也是许父出,今天还专门为床笫之事找到自己。可许母呢,不仅帮着许二嫂呛声,近几日还总使唤自己倒茶水。
也许许父也在盼望许天成考取功名吧!像许天成这般用功读书,一定能考取的,不知为何,她总觉得许天成额外的聪明,与旁人说的“愚笨”完全不同。
月下三更,月明星稀。除了末春的蝉鸣之外,再没有别的声音。
柳珍儿洗漱完,光着脚丫舒舒服服裹进被子里。她身上散发着田野里的清香,没有一丝务农而形成的臭味。
被柔软的被子盖住,她蓦地想起白天许老汉说的话,脸上一片赧然。热气升腾,柳珍儿双手抚住两侧脸颊,想要强行将多余的温度散去。
今日许天成还是读书,或者拿起精贵的笔墨纸砚涂涂写写。柳珍儿看不懂,也不敢打扰。丝微的烛光里,许天成就着这光与窗边的月光,低着头沉思,坚毅的侧脸在光的反衬下曲线突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