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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都说,风水轮流转,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。就拿云兮来说吧,往日她见了我,总是怯生生地唤我砚姐姐,陪着笑脸同我说话。现如今一朝得势,飞上枝头成了凤凰,连提起我,都直呼其名。
我跪在大殿外,我想,如果有机会,我一定要抽她一耳光,教她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。
我没听到温怀远说过一次话。
他似乎根本再记不得我这个人是谁,连云兮对他小心翼翼地提起来,他都没有过一次回答。
夜晚露寒深重。
蝉衣提着灯笼,站在我的旁边。
主子跪,下人必然也要跪。可现在是我一个人的事情,我不想连带着我的婢女受苦,便让她站在旁边候着便是。
起初的时候,蝉衣不听,也跟着我一脸悲苦的跪在地上,等到过了几天,她膝盖酸软连路都走不了,于是便不好意思地爬了起来,只在旁边拎着灯笼和暖炉。
她和我比不得,我膝下垫了软垫,我受得住。
今夜又是满月。
大业国局已定,云鼎退了兵,连绵三千里的境线尽是卸下来的兵甲战戈。
温怀远该是很忙,新帝登基,宫里宫外张罗不已。
但是他每晚都歇在含章殿,日日恩宠,深情专一,在这宫中传得佳话。
她们都说,云兮公主守得云开见月明,终于候得了她的如意郎君。
这宫中的佳话感动了无数年轻的宫婢,我也很感动。
我不仅感动,我还想揪着云兮的领子抽她一耳光,若是她还有些良心,就该替我的母妃求情,让温怀远放过她。
若她真是这样纯良温善的人,面对着曾经庇护她抚养她的母妃的困境,着实不该缄口不语。
宫门外,圆月挂在梨花树梢上。
世间的一切都披上了银白的薄纱,月光如水,倾泻而下。
蝉衣拎着灯笼,立在我身侧。
跪了大半个月,我已经近乎绝望。
如今夜深了,寒气侵袭,我抬起手,呵了呵气。
犹是三月,春风初解冻,夜里一起风,空气中还有些寒意。
宫门吱呀一声,忽的开了。
宫人侍立两侧,云兮身着锦缎绫罗,外面披着白狐裘披风,裹着寒风走到了我的面前。
我抬起头看着她。
不得不说,这一个月里,云兮长胖了许多,原本没有血色的小脸竟然隐隐约约有了些红晕,眉心点了三瓣花钿,殷红如血。
果然做了皇后,饮食就是好了许多。
我只是可惜,出来的不是温怀远。
看着我失望的神情,云兮抱着暖炉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声音放得又轻又慢:“姐姐怎么还跪在这里啊?殿下都睡着了。”
我朝她一笑,慢慢道:“哦。”
云兮望着我,不自觉带了些趾高气扬,傲慢道:“云砚,承蒙本宫叫你一声姐姐,给你留了三分薄面,你若是还要不知好歹跪在这里,本宫便要叫你将你轰走了。”
我抬眼看了她一眼,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,说道:“其实我只是有一事相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