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得出希望和前男友复合的梨枝得到了莫大的满足,她脸上掠过一丝羞涩,哪怕脸颊仅仅是微红了一点。我想,能捕获到梨枝芳心的男生一定别有特质。从梨枝说起她和桑原的故事中,我明白,这个叫做桑原一川的男人一定给了梨枝很多独一无二的感受。学校棒球社的社长,美术生,帅气,会哄人开心,却没能成为梨枝感情上的保护者。
“桑原告诉我他已经转学了。”能包容他一切的梨枝,选择了和桑原重新开始。当然,总有一方要选择退出。
哦,他啊。
原以为和梨枝别过的“散伙饭”,应是略有感伤气氛的。因一时的沉默而尴尬之后,我们相行所聊的话题竟然会是她和她的男友。梨枝一定从不把我看作是受害者。或许之后梨枝会遇到更多不同的人,而我也许亦会成为她嘴上轻描淡写而过的一个角色,不过我好奇她会不会单独提出我,和朋友讲起我的故事。我完全相信刚认识梨枝时,她对我说“我们已经是朋友了”这句话的分量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
父亲在和室看书,我坐到他身前的榻榻米上。
“爸爸,学校的事我想就决定了。”
“恩。”父亲仍看着书。
我准备起身往房间走,看着一如常态的父亲让我倍觉心安。
“我看到放在书柜上的杂志了。”父亲把书合上。
我有些意外,又坐回原位。
“还不赖。”父亲说道。
“恩。”看着微笑的父亲,我点了点头。
决定在R艺就读的我,之前也内心挣扎了一番。虽然料想到父亲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,却意外得到父亲若实若虚的关心,让我觉得心头一暖。回到房间,玄子寄来的信仍在桌上没有拆开,它静静地躺了一周,直到此刻我酝酿好了读信的心情。
晚饭后,我拿着玄子的信,边在阳台透气。送完梨枝后,天色已经变了很多,有要下雨的征兆。这会儿,已经下起大雨,灰沉沉的天色,雨点向斜。雨水敲打在几个立于阳台矮壁的空汽水罐上,发出清脆而有回响的声音,我凝视着它们,清脆声很独特,与有些哗响的雨声混不成一谈。
我想到的是桑原,和哗响雨声不同的击瓶声。落在瓶口上的雨又被敲碎成几点,按各自的方向离去。它们有各自的终点,和聚集在一起又分别开的人群一样。
“幸彦,原来我们都没有准备好。”
玄子在信的结尾写到。的确,不知如何说出口前的「准备」,让我和玄子受其牵绊。我总以为有一个人是准备好的,其实我是错的,我们都没有。我不希望这样结束,玄子亦不会希望这样离开。我开始想梨枝是智慧的,分别前,我们不为对方设下“准备”这样的防线,而是聊起了之后可能会经历的人或者事。该要前行的路,你甚至连准备的机会都不会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