窑洞内的温度,前些日子大雪纷飞的时候,最低也在零度左右。
一夜之间,竟然下降了这么多。
院子里,恐怕要再低个二十度,差不多要零下三十度了。
外面呢,恐怕要零下四十多度了吧。
没有睡意了。
自从雪停了,气温上升了,还以为不会再冷了,实在是没想到,竟然温度骤降。
我更没想到的是,正月初一,成了接下来的两个月中,最温暖的一天。
极寒来了。
第一盏灯点燃的时候,我的眼睛湿润了。
那些与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光,历历在目,却好像已经过了几辈子了。
我不太舍得用油,每天晚上只点一两个小时的灯就熄灭了。
妹妹叹气:「当初我对它视而不见,现在它让我高攀不起!」
我扑哧一声笑了,把她摁倒在炕头:「早睡早起吧!明天天亮就起床,好好珍惜太阳给我们的光明!」
这小丫竟然懂幽默了!
半年多了,一步也没迈出这个院子,这些天,我甚至不太愿意她走出窑洞,没憋坏了她,倒让她语言能力突飞猛进,这几天话又多又密,总是让我忍不住笑。
妹妹睡着了。
她已经习惯了风的吼声,也很少会被遮阳棚上不知道什么东西砸落的声音吵醒了。
我却没有她良好的睡眠质量。
每个夜晚,听着凄厉的风声,睁着眼睛,眼前一片漆黑。
比起城市,农村的夜晚确实是安静而黑的。
原先我们家,半夜醒来的时候,外面是有灯光的,凌晨三四点钟醒来的时候,外面也是有灯光的。
搬来这个小村子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不太适应,晚上太黑太静了。
村里那几户人家早早就关灯睡觉了,漆黑一片,没有灯光秀,甚至没有路灯,偶尔能看到远处公路上经过的车灯,远到好像不在一个世界一样。
没有音乐声,没有喇叭声,什么声音都没有,躺下,只有自己的心跳声,有时候,甚至会被自己翻身的声音吓一跳。
叹气。
没电了,监控也无法运转了。现在,我和妹妹的窑洞成了一个孤岛,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了。
这些日子,除了到院子里拿木头,我也不到外面去了,只在厨房和卧室里来回穿梭,偶尔拉着妹妹在客厅里跑跑跳跳就是运动了。
胡思乱想,正迷迷糊糊要睡着,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,屋里的温度不对!
我瞬间清醒,爬起来,伸手试了试,一股凉意催生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,冷!
又降温了。
睡前,我按照前几天的习惯,在炕洞里塞了十来块木柴,烧了一天的炕,散发的热量足够支撑到我早晨起来再加柴,窑洞内也不至于冷到无法睡眠。
可是,这才几点,躺在炕上,露出的脑袋竟然感觉到冷了。
这日子,没法过了!
摸摸妹妹的小脑袋,额头有点凉,任命地起床添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