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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走前,龚叔交代我。
若是里面的人问我,是怎么进来的。
我要回答,是杀了人。
这样别人就会忌惮我几分,不敢欺负我。
就这样,我被带进了一个牢房。
头顶亮着白惨惨的灯,即使是黑夜,也如同白昼。
几个穿着狱服的人起身瞥了我一眼,又漠不关心地躺了回去,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。
狱警打开其中一个牢房,让我进去。
里面一个大通铺,盘腿坐着几个男人。
我进去,找到了个墙角坐下。
没想到狱警刚一走,那几人就围了上来,一副严刑逼问的架势。
“叫什么?多大了?”其中一个男人问道。
这男人嘴角左边一道长长的疤,即使面无表情,看起来也像在邪笑。
我强撑着胆子答道:“伍止,十六。”
“怎么进来的?”
一个坐在床中间的男人,晃着二郎腿,一边叼着草棍问我。
“杀人了。”我努力用一种沉着的语气说道。
谁知几人对视了一眼,哄堂大笑起来。
“黑爷,你看他瘦的跟弱鸡一样,还杀过人?”旁边刀疤脸冲那男人说道。
只见黑爷呸掉嘴里的草棍,朝我走来。
上下打量了一番,乐呵呵拍了拍我的头。
“这个孩子我要了。”
黑爷应该是这里的老大,有他罩着,我当然求之不得。
后来,黑爷才跟我说,来到这儿的,都是些小罪。
什么吃喝嫖赌抽,坑蒙拐骗偷。
像杀人这种重刑犯,都被押送在别的地方。
黑爷就是因为赌,才进来的。
“知道我为啥叫黑爷吗?”黑爷砸吧着烟问我。他总能搞到些外面的好东西。
我摇摇头。
刀疤脸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脑袋:“因为黑爷以前混的就是黑......”
话没说完,狱警一个榔头就敲了下来。
“待了这么长时间,思想觉悟怎么还这么低!”
刀疤脸捂着头一脸吃痛,我们哈哈哈大笑。
原本黑爷也是捣腾土货的,听见我师父的名号,还忍不住啧啧称奇。
说我师父这号的人物,竟然收养了这么个鸡肋的徒弟。
后来混熟了,我也嘴犟反驳两句。
“你也太倒霉了,被自己师父坑!”刀疤脸经常冲我感慨。
我不做声。
我深知,我师父不是这样的人。
当年他做生意,在琉璃厂一带,有很多外国人过来收货。
但是他立了规矩,绝不把东西出手给外国人。
十几年,从来没卖过一件假货。
遇见有出手的,也会给别人些小钱,把东西销毁掉。
所以,我一直坚定地相信,自己有一天会沉冤得雪。
就这样,一晃四年过去。
我出狱了。
黑爷比我提前出去几天,我出来的时侯,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。
满天银装素裹,黑爷穿着一身貂皮大衣,皮鞋擦得锃亮,站在门口看着我。
“小伍,黑爷给你接风洗尘!”
我们吃了顿正宗铜锅,吃到一半,黑爷从包里拿出来一张报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