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里，我妈一直是那样痴傻的模样。
她总是蹲在家门口，抬头看着远处的山，嘴里嘀嘀咕咕说着我听不懂的话。
身上脏兮兮的，头发永远乱七八糟，时不时还被外婆打骂。
从她身上我几乎没感受过母爱的存在。
回到家里，外婆已经走了。
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外婆到底把通知书藏到哪里？
也许藏在了家里，也许已经撕了。
夜深人静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身下垫着薄薄一层垫子咯得骨头疼，头上嗡嗡作响的电风扇起不了多少作用，徒增几分烦躁。
突然，房门被打开了。
是妈妈。
我假装睡着了，想看看她进来做什么。
妈妈猫着身子，蹑着脚步把什么东西放在桌上。
她并没有马上走，而是在我脸上轻轻地抚摸，用手指细细描绘我的眉眼。
母亲手掌心那温热的触感我是第一次体会到。
「女儿，幸好，我帮你找回了，不然你就像妈一样。一辈子只能在这山里，我的被偷了不要紧，你的可不能再被偷了。」
桌子上，是我失而复得的通知书。
2.
第二天一大早，我找了个地方把通知书藏起来才回了家。
一到家，就听见女人哭喊的声音和叫骂声。
是妈妈的哭声。
外婆手里拿着根擀面杖不断打在妈妈身上，她痛得只能不断躲避。
可就那点地方又怎么躲得过，身上已经被打出道道血痕，眼眶也被打肿。
我赶忙冲了过去，挡在妈妈身前。
「你要干什么，妈妈做错了什么！」
外婆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厌恶。
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，是她帮你把通知书从我这拿走的吧，一个傻子胆子倒挺大，不给她点教训还能让她翻了天不成！」
「那也不能打人啊，刘贵莲你不要太过分！」
事到如今我已经懒得再装作尊敬她的样子，只想着保护好妈妈，这个唯一对我好的人。
可我长期都是瘦弱的模样，家里不肯花钱给我补营养，自然是没多少力气。
「你这个死丫头叫什么呢！」
外婆怒极了。
说完，她使出偌大的力气把我掀开，继续扑在妈妈身上打。
我一个踉跄，竟直接撞到桌子上，后脑勺传来闷痛。
两眼一黑，我晕了过去。
3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耳边传来了呼喊声。
「你还好吗？」
「快去医务室叫人过来！」
有人在晃动我的身体。
我睁开眼，是一群高中生模样的人。
看起来又有点不同，他们穿着工装服，脚上穿的是胶鞋，好几个女生都绑着麻花辫。
这身打扮，即便是放在我们那偏远的山村都算上有年代感。
「你们是谁？」
一张口，我的脑子又开始疼，倒吸一口凉气。
「我们是这里上学的学生。」
他们好奇地看着我，脸上是从未见过的纯真和稚嫩。
突然，又一个人跑来。
「我把医务室的医生喊过来了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