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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这话,像是真的!我站起身,看向窗外,外面满天的浓烟,密密匝匝。连墙角的杏树都着火了,树枝上弥漫着烟尘,隐隐约约,像在罗织一个什么阴谋。我这才猛然醒悟,我在农家乐喝酒,是这浓雾把我锁住,还有另外几个人,我们像一群牲口,被雾圈住了。
张三岩没有撒谎。
“咋不早说!他娘的,快救人啊!”我带着酒气,愤然骂道。
张三岩果断挂了电话。张三岩是副矿长,主管生产安全的。我酒醒了一半,再次拨通张三岩电话,问咋回事,他说:“陕西鹤金公司的焊工在井下作业,点着了火,跑了。”
“跑了?他妈的,他跑了和尚跑不了庙,方丈在我身边!”我一听这话,再次确信,事故真实无疑。
一桌子的人翻着白眼仁,眼睛都喝得瓷瓷的,惊呆了:“着火了?”
我骂道:“睁开眼睛,看看外面的烟瘴!”
他们笑了,嘴巴咧得鞋口大,像在嘲笑一个白痴:“那是雾气,不是烟瘴啊,刘矿!”
我说:“快走!喝你妈的!老徐,你的人点着了火,跑了,9个人被困在井下了,老子的外甥也被困了,你不要命了!”
徐大江眼神坚定,他看着我,说:“早就灭了,老刘。别大惊小怪了。”
“你知道啊?你知道咋不早说?”我偏着头,我知道我的眼睛冒出来的是烟,马上就要燃烧。
“老刘,别激动,小事,小事,别那么紧张,我们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,这点屁事,算什么,火早就灭了!11点他们就说着火了。我知道,灭了。放着茅台不喝,管那屁事!”徐大江又从容地倒酒。
“灭了?张三岩咋说是困了9个人?”我瞪着眼睛,想要从徐大江的眼睛里挖出答案。
“没有困下人吧?都几个小时了,即使困下也早出来了。”徐大江说。
我恨不得给这个杂种一拳,但我哪里顾得上打他,我又拨了张三岩的电话,竟然占线。
徐大江说:“别紧张,就是焊工把井下的麦草点着了,早就灭了。”
我气疯了:“我说你这狗日的,不是个好东西!你快打电话啊,看事态到底咋样了?”
我看见他握着手机,不疾不徐。开机的叮咚声把我气得牙都颤抖:这畜生,早就给他汇报了情况,他嫌打扰,竟然关机了!
我想一眼看透远处的矿山,却被一片浓雾遮蔽得严严实实。这是罕见的浓雾,将整个阳关分割成了一个又一个远近不过上百米的小圈子。我从没见过这么浓的雾,我刹时觉得呼吸里有一股烟味,呛人。这味道就是从那三号井下飘来的。
我看了一眼徐大江,他正低着头,手机在他手里吱吱扭扭缓缓开机,我想骂:“你他妈的关机干啥?”却没有骂出来,这个魔鬼,我实在没有把他当过人。我捏了一把手机,显示一点零九分。张三岩的电话又来了,我提起来就问:“几点着的火?灭了没有?”张三岩的语气冷淡得像周边的雾气,让人迷惑:“灭了又着了,复燃。你问徐老板,我也不知道,我接到电话就给你打了。咋办?报警吗?给公司汇报吗?”他显然是在将我的军,报警意味着这事情已经很大了,我肯定要受处分,这是集团的规定,股份公司也没办法;不报吧,又怕事情闹得更大!“先别报,组织救援人员,安全科的,还有生产科的,快下井救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