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识散涣中，她只听得老夫人急道：“景元，快动手取出那孽种，你姐姐和月儿都说，必须得在她活着的时候把孽种取出焚烧，方可消除孽障之气。”
冰寒的刀抵住她的腹部，凤璃歌撑着最后一口气弓起身子，拼死地想护着腹中孩儿。
血污满眼中，她只见司马月儿在回廊的圆柱后，露出一双得意痛快的眸子。
她的好表妹，在她与李景元定下亲事之后，竟说怀了李景元的孩子，与李景元一同前来国公府，让她同意让司马月儿入门为平妻。
当时继母也在旁游说，最终她同意让司马月儿入门。
当年她怎么会这么愚蠢？
她满眼悲愤狂怒，盯着李景元。
李景元看着她那带血的眼睛，下刀的那一刻，他竟有些颤抖，什么沙场杀伐果断的大将，都只是有凤璃歌在背后撑着。
老夫人眸子里发出幽幽的光芒，看着李景元，声音如地狱传来一般的阴寒毒辣，“杀了她，你才能入宫禀报皇上，指认凤璃歌私通敌人，出卖军密，才导致苏东一役大败。否则此战之罪，你便要一人承受，横竖她是个妖孽转世，刑克夫家，她迟早都得死，如今能为你顶罪，也是死得其所了。”
原来如此，原来如此。
凤璃歌一口鲜血吐出，什么道士之说只是幌子，他是要拿她来顶罪，这个懦夫，这个废物！
“李景元，你不堪为将，你是个废物！”她恨声咒骂。
李景元闻言，恼羞成怒，一巴掌劈打下去，“贱人，我杀了你！”
他举起了冰冷的刀……
尖锐的疼痛从腹部传来，凤璃歌此生受过许多刀伤剑伤，有一次敌人的箭从她心脏侧穿透而过，几乎要了她的命，她都没有觉得像现在这般疼痛，痛彻心扉，疼得她连呼吸都提不起来。
她看见李景元那张狰狞到极点的脸，感觉腹部被一刀刀地割开，一刀刀的钝痛，直入心肺，她狂吼着，双手使劲地挣扎，抓得李景元的脸生出一道道的血痕。
老夫人林氏冷冷地看着这一幕，今日若不是先下了药，还真拿不住这刁妇。
李家不能背负战败之罪，人人都知道李景元出征一定会带凤璃歌，只有把罪过都推到她的身上，才能保住江宁侯府的威望名声。
凤璃歌的气息渐渐消散，仿佛看到了一道光芒从头顶劈开。
她努力睁开眼睛，却见那道光芒只是旁边的火焰，她看着自己那刚从她腹中挖出来的孩子被投进那熊熊烈火中去。
“不……不！”凤璃歌心肝俱裂，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，拖着一条血带爬向火堆，“我的孩子，我的孩子！”
大火焚烧了她的头发衣衫，她浑然不觉灼痛，抱着那已经着火的婴儿，悲声大哭。
哭声伴随着厉声诅咒，“李景元，我凤璃歌便是做了厉鬼，也要血洗你李家一门。”
火光噼啪地响，那诅咒的声音，最终是慢慢地沉了下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