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君华却说，“你问我儿子要钱的时候，不都是一次性拿走六位数么？怎么那个时候不说分期？”
她是有备而来，随时都能把季宛堵死。
这种话说出来，季宛却并不觉得难堪，她眸底一片平静，仿佛董君华的刁难在她这就什么都不是。
相反，季宛还挺有兴趣的问，“我照顾许淑清可以，你给我多少钱？”
董君华对她这个样子无比反感，“你要照顾得好，钱少不了你的。”
“光是这么说有什么用，你得给我一个准确的数字。”
“就按照正常月嫂的工资。”董君华撇嘴，“真是一家子都掉钱眼子里了，什么德行。”
季宛失笑，“如果你觉得亏了，我可以不要，不为难你。”
她声音轻轻地，又格外有礼貌，却杀伤力不小。
董君华白了一眼，顿时觉得无趣，问陆衍，“怎么样，这件事你没意见吧？”
她知道陆衍肯定没意见的，让一个正牌妻子照顾个小三怀孕，谁受得了这样的屈辱？
陆衍恨季宛，他肯定不希望季宛好过。
季宛也知道。
果不其然，陆衍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，就没了下文。
董君华这才开始装大方，“你照顾好了，问我儿子拿的钱你就不用还，就当我们打发叫花子了。”
季宛的嗓音很清脆，故意恶心董君华，“我是叫花子，却是你的儿媳妇，还跟你一起用晚餐，夫人你还挺放得开啊。”
董君华脸色微变，“你看我动筷子了吗，我从始至终就没有胃口！”
“这就没胃口了，我照顾许淑清的时候日日夜夜都得在你眼皮子底下，到时候你可怎么办？”
见季宛这么不客气，伪装的和善开始龟裂。
季宛脸上挂着淡笑，如春日里娇嫩的花儿。
陆衍最厌烦在吃饭的时候听人吵闹，现在却觉得这场硝烟还挺有意思。
他连胃口都变好了，闷不做声的吃饭。
董君华气得捏紧手指，刚做的漂亮指甲都被捏得变形。
这一次，季宛又完胜。
陆衍没有在老宅留宿的习惯，吃过饭就要走。
季宛坐上车，才呼出一口气。
她把脑袋放在车窗上，夜风狂妄，将她漆黑如墨的长发卷起，像是在描绘一副漂亮的水画。
陆衍没有着急开车，他盯着季宛看了一会，才说，“这点屈辱就受不了了？”
他话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。
季宛外了下脑袋，余光撇着他，“怎么是屈辱？我拿你那么多钱，半年就能还清，这笔买卖怎么算都是我占便宜。”
陆衍眼眸微深，想起季宛在这方面，看得是挺开的。
她从始至终就是这样的性子，会发怒会生气，也会绝望，却从未臣服于生活。
陆衍忽然就在想，他之所以一直留着季宛，是不是就是想看她服软的那一天，让她像许淑清那样，身心都屈服自己。
他有些期待，但又觉得不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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