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马蹄声去远，人们才从两旁的屋门中探头出来，街上被踢开的货架翻倒凌乱，散落鲜花被践踏的不成模样，布店门口泼在地上的馄饨汤都还没干透，虎子嗷嗷大哭。
“你可有看清，那马上是些什么人？”
“还说呢，我哪里敢看，缩头还来不及。”
*****
街边一座破落小院中聚了些人，坐在中间的青衣文士面带忧色，长叹一声。
旁边一名少女问“传说那北狄人动辄烧杀抢掠平民百姓，是真的么？”
少女名叫何见月，约摸十四五岁，正是豆蔻年华的时候，模样也出落的绝美，娇小的瓜子脸蛋，纤细挺拔的身姿，特别是一双眼睛生的极好，黑如点漆，流转有神，显示这名少女必是聪慧敏锐之人。
周围人群登时你一言我一语，要教导一番这个小娘子。
“何小娘子，你可别出去乱说，万一被官府听去，要治你个破坏和议之罪。”
“虽然咱们与北狄议和多年，可北狄人生性残暴野蛮粗鲁，官府又不敢管，发生冲突，还不是咱们吃亏！”
“还不是仗着天圣皇后的慈悲庇护，咱们是敬重娘娘，也不是怕了北狄人，就是让着他们罢了。”
何见月初次见到北狄人，心中暗暗琢磨，文清县地处偏远，并不是什么交通要道，这里突然出现许多北狄骑兵，确实是令人奇怪的事情。
还没等她想到什么可能的解释，周围的人已然纷纷起哄，让那先生再把天圣娘娘的故事说一遍。
那青衣文士咳嗽一声，蹙眉中忧色不减“也罢，今日我便再说一遍天圣皇后的故事。”
众人回了神，眼睛发亮，文士一挥折扇，看来颇有几分说书先生的派头。
“当年北狄大举进犯我大崇国境，一路南下，屡破城池，如同砍瓜切菜般杀了过来。北狄的国君面如炭盆，使两把乌溜金的大铜锤，就跟吃人的恶鬼一样，亲自率军。据说啊，被他看一眼，士兵都不用对敌，自己就先软倒了……”
“咱们官家，眼看汴京要守不住了，收拾收拾家当，带着后官的娘娘、妃子、宫女、公公、侍卫，公主、皇子、文武百官，金银细软……”
这先生故意掰着手指数数，摇头晃脑，看起来可笑滑稽。众人发出嗤笑声，已经忘了之前的惊慌。
“可惜官家还没逃跑成功，就已经被北狄大军团团围住，城里断水绝粮，被围了好几个月，眼看着，咱们大崇江山，就要落入鞑子的手里。”
“嘘，先生可别瞎说，什么鞑子，呸呸，是大舅子，大舅哥。”一人怕先生说些不该说的话，赶紧出言劝止。
“嗯……总之，正当千钧一发，万般危急的时候，这北狄国君有个最小的妹妹，生的是天姿国色花容月貌，更是有名的善心人，传说得了观音娘娘托梦吃斋念佛的。”
“这人也不用说，当然就是咱们如今的天圣娘娘，李皇后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