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玉怯怯点头时，裴溪拍了拍她肩膀，而后转身走去内殿。
看着自家姑娘的背影，紫玉就跟做梦一样。
昨日之前，她从不曾看到大姑娘朝她笑过。
她知道自己笨，蠢，好些事交到她手里她总是做不好，青蝶姐姐说她脑袋缺根弦儿。
她不知道缺了哪一根，只道要加倍努力，才不会被大姑娘嫌弃。
甘泉宫内，淡淡月麟香的味道迷漫在整个内殿，馥郁芬芳。
殿内贵妃榻上，女子着一身华贵缎袍，面容艳丽无比，一双凤眼媚意天成，发间那支七宝珊瑚簪与院中紫藤树一般，皇宫里头再也找不到第二份儿。
“今天的风儿刮的低调啊！”
柔美的声音悠然响起，裴溪看到座上女子，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，“溪儿给宸贵妃请安！”
座上裴若萱瞧着自家侄女，凤眼间尽是宠溺，“低调到本宫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本宫那个嚣张又耿直的溪儿，过来让姑姑掐一掐！”
“那姑姑轻点儿。”裴溪走过去便被裴若萱拉坐在贵妃榻上，榻前矮几摆着好些瓷盘，盘里装着裴溪平日里喜欢吃的糕点，一看便知是精心准备。
裴若萱当真捏起裴溪脸蛋儿，“这次姑姑是真的要夸你。”
“青蝶的事？”裴溪拾起盘中一块桂花糕送进嘴里，之后倒在裴若萱肩头。
久违的，熟悉的温暖，让她忽然很想哭。
“青蝶是小事，你处置不好自有姑姑在，但有些事纵姑姑磨破嘴皮子也帮不上你。”裴若萱长舒口气，神色变得凝重些，“为女子者，一辈子要入两次生死局，嫁人，生子。”
裴溪以前不懂姑姑说的这些话，总觉得人这一辈子自然要嫁喜欢的男人，才不枉活一次。
现在想来，喜欢的男人，未必都是男人。
“贺光桁那个人姑姑一直放心不下，虽说是大齐第一公子，心性未必正直。”过往裴若萱这样说，裴溪必定跳起来顶到房顶与之理论。
现在，她只细细嚼着嘴里的桂花糕，很甜。
“姑姑不讨厌花间楼，便如这宫中女子一般，各有各的苦，姑姑也不讨厌花间楼的恩客，有卖就有买，这是生意，姑姑讨厌的是贺光桁这种，明明是花间楼常客，偏偏一个铜板都没从指缝儿里露出去，足见他骗女人的功夫炉火纯青，说句不好听的，他跟吃软饭的小白脸儿有什么区别？”
裴溪坐直身子，“还是有区别的，有他在的时候，花间楼常有女客，溪儿便是其中之一，足见他也是凭本事赚钱。”
裴若萱慢动作扭头看向自家侄女，噎了噎喉咙，“姑姑怀疑你刚才好像……在说贺光桁坏话？”
“姑姑自信点儿，我就是在说他坏话。”
裴溪深吸口气，转身端正且郑重看向裴若萱，“溪儿以前鲁莽，不懂人心险恶，前夜大梦一场，悲喜穿肠的走了一遭，自我反省之后觉得做人还是听劝比较重要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