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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矜不耐烦地把我扯了起来,可是却用了一条手巾把他的手与我的胳膊隔开。
扶起我后就嫌弃地把手巾丢在脚下。
我却下意识看着地板上这条手巾。
手巾泛着绸缎特有的光泽,上面绣着清幽高洁的兰草。这是孟府的手巾,我以前只是随意地用它擦手,现在却也是我高攀不起的干净。
孟矜扶我,以前我肯定会欣喜若狂,在半夜还会抱着被子高兴地翻滚。
现在,与他接触过的皮肤却越发滚烫难受,他用孟府最寻常的一个小物件提醒我,我从来都不是孟府的千金,只是低贱如草芥。
他再也不同我说话,我也不敢再看他。他从来没有拿我当孟家人,曾经是厌恶不喜,现在是深以为耻吧。
很快,马车就停在了孟府的门前。孟矜叫来我院子里的丫鬟小桃带我去梳洗。小桃看到我的样子马上就流下眼泪。
“小姐,你怎么弄成了这样?小姐受苦了。”
我却推开她,不愿意她再伺候我。曾经我心安理得接受下人们的伺候,可是现在才明白,我与他们一样,都是养在府里的,随时可以丢弃的。
我看着小桃泪眼婆娑的样子,心里难过更甚。曾经的我飞扬跋扈,并不是好伺候的主子,可小桃眼里的担心不是假的。
小桃尚能如此,孟矜却能生生推我入虎口,我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楚。
梳洗完了,我让小桃找出一件能包裹住身体的长裙。小桃看着我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,一边帮我穿衣一边低声啜泣不止。
我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镜子里的自己,看到没有任何粗糙起皱的伤痕露在外面才放下心来。
“小桃,谢谢你。”
小桃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我,没有想到我会跟她道谢。
我羞愧地低下头,为我曾经的自以为是,高估了自己在孟家、在孟矜心里的地位。
我出了院子准备朝厅堂走去,却看到孟矜斜靠在不远处的亭子边,他一边把玩着手里象牙制成的扇子,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我。看了几秒,随即勾起唇角讥讽道:
“云裳,你不会以为你穿得像个大家闺秀我就会多看你吧?我只是不想你出了门让外人笑话。”
我才意识到和往日穿得太不一样。我曾经喜爱江南一种叫“天蝉丝”的衣料,薄如云烟,女子穿上体态婀娜。
因为我爱穿,年轻姑娘争相模仿。可是在孟矜眼里,却是轻浮浪/荡的体现。
我低下头答道:“不敢。”
我真的不敢了,我一闭眼,山里的日日夜夜就又跳到我眼前来,耳边是自己不停地惨叫求饶。
我这样穿,只是不想露出自己的伤痕再供人谈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