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脖颈纤长，像极我十岁那年在花园里遇见的白天鹅。
油灯的昏暗灯光斜斜照在她侧脸，勾勒出一方温润天地。
她玉脂般的手轻轻握住我的，眼底一片心疼：「小妹，你可是公主。怎么能做士兵们的事情？」
她指尖捻起一点香膏，用指腹一点一点在我掌心推开。
「你可是我们的小公主呀，你负责开心快乐就好。旁的不需要操心。」
我轻轻拥住她瘦小的肩，笑嘻嘻逗她：「有了姐姐给的香膏，我练功更起劲儿了！」
大姐抬眸瞪我一眼，满是无奈。
知道拗不过我，所以她常常备着不同的香膏来寻我。
每次我下功之后，一回头，总能望见大姐和二姐站在门前等我。
她们站在花丛旁，完美融入其中。
明媚灿烂，端方自然。
那一刻，我好像明白了自己习武的意义。
03
今年我十八岁，武艺愈发精进。
而父王的身体却日薄西山，有时他常常就那样站在窗台前望着花园。
园子里种着母后最爱的向日葵。
母后在我十六岁那年就因病逝世。
父王母后二人伉俪情深，母后之死给他造成极大的打击，自此之后，他心中哀伤，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。
贵族纷纷向父王提议，要娶新后。
恰好南方的豌豆国国王逝世，只剩下一位王后和年幼的王子。
他们想让父王娶豌豆国王后为新妻，将王子过继于膝下。既能扩大梅花国在南方的势力，同时还能保证本国的延续。
一举两得，思虑远谋。
我记得那天，母后的棺木还未送入墓园。牧师举着十字架，嘴里念着些我听不懂的内容。
贵族们纷纷上前描绘自以为是的伟大蓝图。
父王还来不及悲伤，就被贵族们的提议气昏了过去。
自那一昏之后，父王彻底伤了身子，再不复从前威风。
一场雪日，一间教堂，两条分路。
一条通往墓地，一条通往病房。
大姐和二姐如两只被撕碎翅膀的蝴蝶，破碎脆弱，神情凄凄。
因为被公主的身份和标签规束着，她们就连极致的痛苦和泪水都是无声的。
贵族们骄傲如斗胜公鸡，挺着他们的胸脯于堂间来回踱步，甚至向大姐和二姐发难。
大姐和二姐哪里能应付得了这种场面？只能垂眼落泪，用手帕掩去泪珠。
我从身旁士兵手里抽出佩剑：「抱歉。」
士兵没反应过来，只见我面无表情提剑上前。
银光一闪，聒噪的贵族们立即闭上了嘴。
「吵死了。」
我弹去剑上发丝，语气冰冷。
「埃尔森公爵。」
被我削去礼帽的埃尔森愣在原地，冷汗战战。
「……是，是的，三公主殿下。」他连忙跪下，不敢抬头看我。
我冷笑一声，踱步上前，用剑的尖端挑起他的下颌，神情倨傲。
「我想，您的父母应当教过您，何为礼仪吧？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