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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对我说谎。”她深吸一口气,抹干净脸上的雨水。
周褚阳没吭声。
“三个月前在江苏,我遇见的那个男人就是你!萧紫说,有人打电话给她,却一直不说话,事后找手机也没找到,我不信鬼神,所以那天晚上一定是有人在。”她轻笑,声音同那晚一样清透,“小树林里没有监控,但是石狮那儿有。之前禹王墓穴被盗,警察在石狮后安装了监控,我在监控里看到了你的脸。你离开的时间,是凌晨三点十九分。”
他记不太清楚时间了,嗫嚅:“那又怎样?”
“你为什么不承认见过我?”她问。
“我忘记了。”
“你说你三个月前不在江苏,是说谎,不是忘记。”她将事实剥离,打赢胜仗一般,将他堵得哑口无言。
周褚阳一直没动,就这么深藏不露地看着她,眼睛黑黢黢的,看不出喜怒。最后他将手从口袋里面拿出来,又将她从地上拽起来,低声说了句:“我拿了你的手机,要还吗?不要还的话,以后就别管我。”
“那你承认了吗,小偷?”
周褚阳仿佛被噎住一般,仔细琢磨她刚刚的话,有些不悦。但到底是自己理亏,他没辩解,算是默认了温敬强加在他头上的“小偷”头衔。
温敬始终注意着他脸上的微表情:“你继续装。”
她没再追着问下去,抿着唇轻笑,在下着大雨的小镇上旁若无人地笑着,红色的裙摆被风吹出了褶皱,勾勒出她骨感消瘦的身体。
她微微眯着眼,往周褚阳身边走近了两步,抬着下巴轻飘飘地说:“好,我不管你。”
谁爱管他,她只管自己乐意。
西格夫里·萨松写过一句诗,原话是:“Inmethetigersniffstherose.”
余光中将其翻译为:心有猛虎,细嗅蔷薇。每个人的内心都穴居着一只猛虎,只是在虎穴之外仍有蔷薇丛生。老虎也会有细嗅蔷薇的时刻,忙碌而远大的雄心也会被温柔和美丽折服,停下脚步,安然欣赏自然赐予她的美好、生活给予她的泰然。
人性都有阳刚和阴柔两面,只是强弱略有不同。
有的人心原是虎穴,***的蔷薇免不了猛虎践踏;有的人心原是花园,园中的猛虎不免被那一片香潮醉倒。
然而踏碎了的蔷薇犹能盛开,醉倒了的猛虎有时醒来。
男女博弈,便如猛虎进园,娇花入穴。是擒是俘,就要看谁能更胜一筹了。
温敬跟着前面那个男人的脚步,在雨中肆意地笑。她把湿漉漉的头发捧到头顶上,任由唰唰的水冲到眼睫上。周褚阳一回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,红裙湿身,那个被鲜艳色彩包裹的女人消瘦而性感。
她在雨中大笑,姿态宛若驯虎之人。
他轻轻抿了抿唇,眼睛斜睨着她,那里面深了又浅,藏着笑和刀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