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他语气平常的仿佛并未因为刚才的事情而产生什么情绪波动，说罢便转身离去。
突然他又转过身来，正对上了我的视线：「微臣从未想过要与公主作对。
」我愕然张了张口，最后只是点了点头。
突厥使臣在京城一连待了十日。
我日日盼着他们快些走。
没曾想却先『盼』来了一道圣旨。
我看着那道圣旨，久久说不出话来。
没多久，父皇也来了。
他看上去愁眉不展，连连叹气。
「与乐，朕做这个决定，也是没有办法。
」「你是朕最疼爱的公主，送你去和亲，朕比谁都要心痛。
」「只要你去，突厥便愿意将第十三州归还。
」我一言不发地紧咬着嘴唇，一股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来。
他继续道：「大楚才经历了战争，好不容易才收复了十二州，实在不宜再大动干戈了。
」「你作为公主可愿为了朕，为了大楚，为了黎民百姓，牺牲自己？」父皇依旧在孜孜不倦劝导我：「这是公主的宿命。
」我的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。
如果用我一个，便可换大楚不必流血得到安宁。
失去的青州也可归朝。
不必劳民伤财，不必刀剑相向。
似乎，并不是一件坏事。
我徐徐跪下身，双手交叠将额头叩在地上。
「长阳愿与突厥和亲，换大楚永世太平。
」半晌，父皇欣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：「这才是我大楚的公主。
」5第二日天还未亮，我便起身换好了一身火红的嫁衣。
因为事发突然，这嫁衣只是草草赶制，针脚粗糙。
就连袖子的长短都略有不同。
母后在诞下我之后便离世了，听闻民间嫁娶，这样的时候总是母亲陪在女儿身旁。
可我没有。
我突然觉得鼻子发酸。
「公主可不能再哭了，这妆都重新化了三遍了。
」侍女用软帕轻轻拂去我的眼泪，我深吸一口气，起身道：「走吧。
」宫门开启的那一刻，我偷偷掀开帘子望向城楼。
原以为父皇会目送我出嫁，可城楼之上竟空无一人。
我有些失望，看向高耸的宫门，这竟是我第一次走出皇宫。
出城的方向，会经过长街。
百姓们早已围满了长街两侧。
看着他们的表情，我心中又是一惊。
为何百姓的脸上满是讥笑与嘲讽？前面骑在高马之上的是突厥使臣，他们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。
那群人高声笑着，用他们的语言不加避讳地谈论着。
他们不知道，我自小便学过突厥的语言。
每一句话，我都听得明明白白，清清楚楚。
「嫁到我们突厥，她还能像在楚国一样跋扈吗？」「女人就像是野马，要懂得驯服才行。
」「我原以为还要费番功夫，可那皇帝还没等我开口便先提出了和亲。
」「大楚的公主也不过如此嘛！」听着他们的笑声，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