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苓兰不忍:“主子,您一整夜没睡,想必困得慌,就别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了,奴婢就说你病了,怕过了病气给老夫人,一次不去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“不可。”乔茗皱眉拒绝。
尽管年月已久,她仍记得上辈子的今日,沈和颂也携柳芸前去给老夫人请安。
柳芸如同新妇入门般,给所有人都备了厚礼,其中给自己的礼最厚,乃是一座白玉送子观音,有小臂大小,温润哑白,品质乃上上等,工匠雕刻得栩栩如生,寓意多子多福。
这礼实在贵重。
可柳氏的话却不怎么动听,那一字一句的,搁旁人看来没什么,可自己这当事人听来却是在嘲讽自己多年未有子嗣。
上辈子自己虽然内心不虞,却也秉承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回了柳氏百年前王圣人的孤本,价值不在这白玉观音之下。
她还专门让苓兰用织锦把那孤本好生包裹着,放在了梨木盒中交由柳氏。
很快柳芸送了她一尊白玉送子观音,而她却回给柳芸一本旧书的言论不胫而走。
满府人都说她小家子气,就算善妒也不用表现得这般明显,一本旧书换了柳姨娘一座白玉观音,这买卖倒是划算。
偏偏她把孤本交给柳芸时包得严严实实,这时全凭柳芸一张嘴说什么便是什么,她为自己辩解也无人信。
……
从上辈子的记忆中回神,乔茗勾起嘴唇,冷冷的笑了一声。
她会去的。
不然岂不是枉费了柳氏想迫害她的一番苦心。
至于这回礼……
既然上辈子自己送了如此珍贵的孤本都被柳氏传成旧书,那自己索性如了她的意好了。
“苓兰,你喊苓霜去我库房里,把那……”
乔茗低声嘱咐好一切事情后,眼神幽深:“梳妆吧。”
一个时辰后,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只穿着浅青色衣裳,打扮素净却已然清绝四方。
再想到上辈子死时形若枯木浑身枯槁的模样。
她暗暗发誓。
这辈子,绝对不要沦落至那样的下场。
她眸光坚定,迈步跨出院子。
她所住的如意苑距上房有些远,带着人七弯八拐之下,终是来到了上房。
在门口等待了一番,丫鬟才说老夫人让她进去。
她提裙跨入门,方才在门口还听到二人说话的声音,可她一进来屋中声音戛然而止。
老夫人和大夫人看着她,眼神是如出一辙的嫌弃。
乔茗面不改色给长辈行了一礼,随即端坐在下方的椅子上,低眉顺目,如前世做过千百次的那般,温顺贤良。
大夫人视线落在她脸上,端详了她的脸几眼便看出她脸上的疲惫,似乎是发泄心中不满,低低的把手中茶盏砸在手边桌上轻呵了一声。
“丈夫纳妾,你做出这一副样子给谁看?”
乔茗垂眸,面上恭敬温顺,心中却不屑:“婆母说得是,我应当像你这般大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