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玲也有点过意不去,她表示歉意:“不好意思,这么早给你打电话,但我刚才实在想找个人说说话。”
陆仰笑:“你想到的这个人是我,我挺高兴的。”
这是他的真心。
陆仰的人生丰富多彩,他并不缺朋友,无论换到哪个新环境,他都能够快速适应,并且与同学同事建立友好关系。喻柏林也是如此,因此上高中那会儿,苏婉玲离开后,他俩刚开始虽然也会思念她,但是少年人有太多未知世界等待他们去探索,于是渐渐平淡。
大概由于前些年每次春节见到苏婉玲,她看起来一切正常,他便没什么特别的感想,本来人生就犹如一辆列车,朋友则是上上下下的乘客,每个阶段都会遇见新面孔。但是这次时隔几年重新看到苏婉玲,她过得很不好,她驾驶的那辆人生列车看起来有种停摆的危险感,让他着急,同时,他心中想,如果她和他一起上高中,很可能幼时情意就不会出现空缺,他们也不会失联,那么在她爸爸出事后,她会首先向他寻求帮助,那些痛苦无助的夜晚,他都会陪着她。
挂了电话,陆仰无法入睡,他不喜欢在床上待着,洗漱后,出去沿着河边跑步,直至天色微亮,随便找了家店吃早餐,然后骑行返程。
另一边,苏婉玲回到房间,她脱了外套躺上床,隔了两分钟,阮贤云睁开眼睛。
阮贤云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就一直醒着,苏婉玲也醒着,不过母女两人都误会对方还在睡,谁也没有发出声音。好在不必忍耐太久,她们要早起乘车,苏婉玲设置了六点半的闹钟,铃声一响,皆松口气。
苏婉玲还惦记着昨夜聊到最后,她对妈妈的态度不太好,于是找台阶下,问她:“妈,你今早想吃什么?”
她主动开口颇有效果,阮贤云脸上带了点笑容:“吃什么都行。”
“那出去再看吧。”
“可以。”
早晨吃的韭菜盒子,中午吃盒饭,下午三点母女二人到家,郑暇君刚把头发打湿。前两日天气阴沉沉的,今天放晴,老太太便计划洗个头,然后出去晒太阳。
苏婉玲见外婆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卫生间里,她走过去:“外婆,我给你洗。”
为了避免泡沫水流进眼睛,郑暇君紧闭着眼,她放开手,让苏婉玲替她洗头。这还是苏婉玲第一次做这样的事,她一边洗一边问力度怎么样,老太太明显受用,觉得外孙女天下第一贴心,这个头洗得她全身每一根神经都舒舒服服的。
苏婉玲又替外婆将头发吹得半干,老太太要到院子里晒太阳,她便推她出去。
这会儿阮贤云也在院子里。
因为住一楼,自带了一个小花园,靠墙处种了两株白玉兰,现在已经过了花期,二月盛开时,小区的年轻人路过都要拿出手机拍张照片。花园虽不大,生长的植物种类却多,蔷薇盛开时,生命力旺盛到极致,争先恐后钻出铁栅栏,展示它们绚烂的美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