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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里,杨氏姐妹絮絮说起各自的事,一会儿说起她们小时的事,一会儿又说起武士彟生病的情形,不免一时哭一时笑。
“咱们有十年没见了吧?”燕夫人问。
“是啊,就是生约儿那次见过,就再也没见了。”杨氏说,她伸手摸着燕夫人的鬓角感叹,“姐姐,你头发都白了这些了……”
燕夫人叹了口气,小声说,“还不是为了品影……”
“不是听说她一直挺好吗?”杨氏说。
“宫里的事,谁说得准?好在她事事小心,对谁都是低眉顺眼,眼下看着还算太平。不过,我还是常常替她悬心。”燕夫人说。
“她从小看着就是聪明人,不会有事的。姐姐,你好好保重身子,我回来了,日后你我也可偶尔见上一面。”杨氏说。
燕夫人苦笑了一下:“皇上不喜朝臣之间过从太密,妹夫跟我家里的那位都是追随过太上皇的人,就算他们都不在了,也不得不小心啊。”
杨氏和燕夫人都是年届半百之人,情知见面不易,便索性留宿别院,一直叙谈到后半夜才睡去。
那天夜里,不知道是什么时辰,约儿从梦中醒来。月光从窗外透进来,耀眼如昼。她迷迷糊糊爬了起来,推门走了出去。
深夜的武家大宅寂静无声。高高的白色的幡帜、灯笼和临时扎起的布帐在月下变成惨白色。约儿想,父亲在棺材里是不是也变成了这个颜色?
只有祠堂里灯火通明。约儿径直向那里走去。
明天父亲就要下葬了,就要埋进土里了。约儿走到棺木旁边,轻轻拍了两下,然后贴耳听着里面。她什么也没听到。她自言自语说了一句:“你真的死了。”
第二天清早,武家上下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惊醒。大家顾不得梳洗,披了衣服就跑了出来。
叫声是从祠堂传出来的。大家赶到那里,只见一个仆人拿着扫帚站在门外,身子还在不停地哆嗦。
武元庆抓住他,厉声问:“有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?!”
仆人战战兢兢地刚要开口,就听有人惊恐地喊:“那是什么?是人吗?”
大家一听,都看着祠堂里面。此时天刚蒙蒙亮,祠堂里火烛将尽,屋外的青光晕入昏黄的烛光,一切光影都变得凌乱。元庆壮胆走近两步,只见堂中棺材的后面隐隐约约露出一角白色的布,仔细一看,那竟是人的一条腿!
胆小的妇人此时忍不住惊叫起来。武元爽回头大喝一声让大家安静,然后一把夺过仆人的扫帚,走了进去。他心里也是紧张,举着扫帚,走得极慢。他刚走了两步,就听后面有人喊:“约儿——”。他冷不防吓了一跳,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。
众人回头看,只见杨氏匆匆跑了过来,她推开人群,一路跑进了祠堂。元爽一听,立刻爬起来跟过去看。其他人也跟了进来。
原来,是约儿在武士彟的棺材旁睡着了。杨氏轻轻推了推约儿,她却一点没有知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