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生的烈离,桀敛于地。”炼器炉开,金属浮空。
“圣音未起,古钟当鸣如洪涛浩泽!”他张开右手,对着那金属球,仿佛要把那金属球镇压在手心,微微翕动的嘴唇中,骤然迸发出喉间深处的高亢的晦涩神文,每字皆如古钟轰鸣,似怒海暴潮惊起狂拍岸!他身上流转的火凝结为无数赤色密符,将那黝黑的金属包裹得严严实实。
言权炼金!以加持了“命令”的具象之言来炼金,这是另一个层次。神文以审判之力,深深烙入那未开化的金属。
他右手渐握,当密符化为一个茧将金属吞没时,他手握成了拳。
他闭口,又缓缓开口,金色的独目中似有万千逆刃,无形的凌厉混着无上的威严释放,充斥着整个领域。帝喾明白他为什么要找自己了。这种堪称“神的禁忌之忌”的炼器方法要是传出去,不知又会引起怎样的一场麻烦。
然后,他说了一句话,晦涩无比。
但帝喾听懂了。那句话的意思是,“奉吾神谕,欲生先死!”
“竟然是神言之谕令!”帝喾愕然。他想不通,上古神代早已佚散的无上之言,为何会发自这位须弥座上之口。除非……座上……从上古便已执掌审判的权柄,或是……传承的记忆……
帝喾打了个寒战。
话音未落,旋舞于空的那道幽焰暴起,火漫于天,映得煅天阁内一片碧蓝。突然,在那茧的上方的火焰仿佛被谁捅开了一个洞,火流迸溅着如飞瀑砸下。赤碧之色交相辉映间又蠕动起来,像一个拉长的彩蛋。
“唔,就叫你‘招魂’吧。”他略一思索,“走吧,戮。它需要一点时间来完成苏醒。我们不要打扰它。”
“是。”帝喾一撒手,领域崩溃,黑色的虚空裂缝一闪而逝。
他们向门外走去,伴着轻吟的细铃声,如漫步云端。
他指着一个铃铛对帝喾说,“看,它是梦。”又指着另一个说“它是熠”、“它是云”、“它是夜”、“它是羽”……帝喾点头,“它们真好,还有一个容身之地可以被缅怀。”
“我想把他们都找回来。”他低下头去,轻声道,宛然一个悼亡之人。
“可他们必然进入了那无悲无悯轮回之地,混入那人海中等待超脱。您若想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,群畜寻蚤,更何况那场大战就快要来了,若届时您回不来,我们明神界的胜率至少低一成。葬切不可动了这种心思。座上要以大局为重。”帝喾跪在他面前,“大人三思。”
他愣了一下,“我们都还不想死,我明白。对了,还有多长时间?”
“十一年零十个月。”帝喾想了想,说。
“那便不急。”他信步而出,关上了煅天阁的大门,“我不会放弃。”
“可是葬……”帝喾抬头望向他,“红莲罪日火未开,逆煌未拔,总有很多不可知之事,你的命运……你也不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