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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面的医生站在我的床前,透过光仔细看着我的CT片,同情的眼神朝我飘来。
胰腺癌晚期。
其实我早有预感,只是没想到来得还是太快了。
早在阮家大厦将倾之际,父亲也是因为这个病短短三个月就去世了,甚至都等不到破产的那一天。
这是家族病史。
罪魁祸首死得太早,陆行舟心里憋着气,这一个月来,几乎是发疯一样地报复我。
阮家的产业一点也不剩,甚至我还背上了五千万的负债。面试的机会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,我只能在龙套角色里挣扎着讨生活。
可惜啊,陆行舟,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供你撒气了。
「不治了,医生。我知道的,我没有多少时间了。」
我和陆行舟相遇在大学。
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吃糠咽菜的贫困大学生,相貌倒是很好,不然我也不会在人群中一眼就看中了他。
「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了?」
少年的眉毛拧起,眉宇之间都是寒意。
「我不烦你,我喜欢你。」
父亲很宠我,惯得我天真烂漫、不谙世事。那时候年纪小,爱与恨都是分明而热烈的。我开始了漫长而执着的追求。
「陆行舟,我叫阮梨,能认识一下吗?」
「陆行舟,这是我给你带的早餐,你尝尝吧。」
「陆行舟,好巧啊,我也选了这节公共课。」
「陆行舟,你报了什么社团,我想和你一起做小组活动。」
.....
努力会有结果的。
他终于肯勉强和我说上一两句话。
只不过,不是什么好话。
「不能,离我远一点。」
「不吃。」
「你打扰到我学习了。」
「我没有社团,也不喜欢和你一起。」
没关系,我喜欢他。
所以陆行舟,哪怕你对我坏一点,我勉强可以原谅你。
其实我知道的。
他心里有我,却总是冷着一张脸企图赶走我。
「你下次……别淋雨给我送伞了,我自己有。」
陆行舟别别扭扭地朝我说话,脸却倔强地撇到一边。
我忍不住轻笑出声。
「我尽量,可是太喜欢你了,忍不住。」
他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么直白的回答,红晕从脚底爬到耳朵尖,不知所措地从兜里掏出一方手帕,对我说:
「纸太贵了,给你手帕,洗过的,干净的。」
我接过,囫囵擦擦落汤鸡一样的自己。
「好吧,那下次给我没擦过的。」
他气急,完全招架不住我这样直白到近乎调戏的言语,气得转身就走。
「我错了我错了,我收回刚刚说过的话。」
我追上他的脚步,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的身后。
我知道,他或许开始喜欢我了。
他开始默不作声在公共课的时候给我占座,也会在图书馆固定座位方便我下次找到他,会口是心非地说社团志愿者缺人问我过去可以攒学分。
「我在兼职的咖啡店店长送了两张电影票,不看也是浪费。上次你帮我介绍图书馆的工作,我下周六有空....你要不要....那个...」